“别人都是一吻定情,就你这么奇葩,还得跑三趟医院。”
“由衷地说明我是一朵值得你怜惜的娇花。”
圣诞爆笑贺文,甜,含酒茨书天。OOC我的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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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例一:有病吃药没病睡觉√
一目连一边拿着计算器算账一边在食客中灵活穿行——他觉得自己要是穿越回去个一千年,一定能成为十步挂一人千里不留行的大侠,把那什么凌波微步暴雨梨花全部KO。
没办法,若是每天都要从拥挤的食客中杀出血路,谁都能成为一代武功宗师的吧?
这是他的连锁餐厅在丹波大学附近开的第一家分店,已经开业一个月了,生意却一天比一天火爆。作为商人,一目连自然很乐意看到这样的情况,但若作为偶尔也想偷个懒的咸鱼……
一目连好想挠墙。
终于安全了。他好不容易从人群中挤出来,赶紧跑到前台坐下,拿起杯子给自己灌了一大口热茶,然后打开电脑准备做一下几日前进货的账单,但没想到Excel抽风,函数公式一输进去界面就卡成了北京早八点的一环路。
“想干什么啊!!”一目连瞬间崩溃,泄愤似的戳了老半天键盘,“说好的一起见证店铺的成长呢?!你这样让我很难堪啊年仅六岁的小老弟!”
耳边是沸腾的人声,很吵,加上电脑出毛病,一目连真想一头扎进后厨的水槽中憋死算了。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大堂客服虫师抱着菜单蹬蹬蹬地跑过来:“老板——三十七号桌的客人说添一份泰式烤肉,可是厨房那边没有存货了!”
“怎么搞的?”一目连皱眉,“前几天备货的时候没有准备充足?”
“不是,供货商说近期海关那边卡得太严了,酱料运不进来。”虫师有些急,“要怎么办啊?”
一目连望了一眼三十七号桌的方向,但人太多,他看不清,“他们有多少人?”
“十个,都是面生的新客,看起来像丹大的学生!”
她的意思是,这是潜在的长期性客源。
一目连又看了一眼,而后下定什么可怕的决心似的拍了拍心口,“好的,我亲自去解释一下。”
他痛苦地想,为什么我又要穿一次拥挤的过道,又要走一遍密不透风的大堂?
啊,心绞痛。
花鸟卷夹起一片香肠放进妖刀姬的碗里,妖刀姬说了句谢谢,她便笑道:“你跟我说什么谢谢呀刀刀,请客的人可不是我噢。”
“就是就是,今天我们都是借花献佛!”大天狗举起啤酒杯,“来给我们的东家敬一杯!”
刷的一下,所有人的啤酒杯都举起来了,“吞哥吞哥,恭贺脱单呀!”
酒吞将自己的杯子满上,起身道谢:“谢了各位,成功脱单离不开你们的支持,可惜我家那位今天跟导师出门了,没办法过来,下次叫他把欠下的这顿饭补回来哈!”
闻言,辉夜姬放声痛哭了:“气死我了嘤,我们院最好的那根草被吞哥截胡了!我手上还有两封帮其他妹子递给茨茨的情书没递出去,结果一觉睡醒满论坛都是茨茨被吞哥拐跑了?”
“哈哈哈哈哈那你怎么办呀辉辉?”荒川大笑。
“我能怎么办,我还敢递吗!当着吞哥的面他不得撕了我?”辉夜姬撇撇嘴,“吞哥,你真是中途杀出来的意外,我可是专业递情书一百年,信誉满分的,你坑了我就得罚三杯赔我!”
“哼,我管你怎么说,反正人是我的了,你自己看着办吧!”酒吞冷笑两声,但很自觉就拿起旁边还没有开的冰啤,“荒老弟,你帮我问服务员要一下开瓶器。”
荒看戏正开心:“……就你最会指使人了。”
他离开座位,刚一转身就迎面而来一个步伐飞快的身影,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跟那人撞上了。
啪的一下,荒立马又被砸了回去。
“哎哟——”过于猝不及防,荒往后退的时候动作略大,椅子被他绊了一下结果也跟着往后退,于是……
他就摔了个四脚朝天。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众人:“……”
荒:“……”
众人:“…………”
荒:“???”
沉默了两秒后,离他最近的酒吞突然笑了出来:“噗!”
“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的天鸭超模弟弟你还好吗哈哈哈!”
像是找到了特别好玩的笑柄,所有人都笑了起来,似乎完全没想去追究这到底是谁的责任,荒当众丢了面子,整张脸都憋得通红,鼓着腮帮子爬起来吼道:“你们还有没有同情心了!”
他猛地转身去看造成这场悲剧的人,结果就看到肇事者正跟没事人一样甚至还笑得特别开心。
荒:“兄台,可否解释一下您究竟是有何颜面在这里笑话我?”
一目连比他好得多,向后退的时候站稳了,于是看了荒一眼后,他好歹忍住了想继续笑的冲动,“哎哎哎,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你怎么回事,”荒皱眉,挺不高兴的,“做事小心一点啊,如果是撞到小孩子或者老人怎么办?服务员先生。”
“我的错。”一目连咳嗽几声,声音带着压不下去的笑意,“不过不好意思啊客人,我不是服务员,是这里的老板。”
荒:“……”
连续看他吃瘪的众人:“超模弟弟你可闭嘴吧别丢人了。”
荒愤愤地看了一目连一眼,又看了明明一点都不好笑结果一个比一个笑得像神经病的朋友们一眼,拉开椅子跑了,“我拿开瓶器去!”
“所以,”酒吞问道,“老板,您过来是为了……?”
“那啥……”一目连迟疑了一下,回头望了望已经跑开的荒。
“别管他,”辉夜姬说,“死要面子,过会儿就好了。”
“噢。”一目连点点头,放心了,“是这样的,刚才服务员说你们要加一份泰式烤肉,很抱歉我们厨房的酱料不够了所以没有办法提供,就想问一下客人们,能否换一种口味呢?”
不是什么大事,酒吞简单征求了大家的意见后便做了决定,“这个没事,换海鲜拼盘也可以,只是不要放芥末,拿一些芥末酱包就行。”
“好的。”一目连点点头,转身去往厨房。
去厨房的路上,他四处望了望,果然看到刚才那个被他撞倒的高个子帅哥正艰难地在人群中前行,手上还死死捏着好不容易才从服务员那里拿到的开瓶器。
“呵呵。”看他皱得死紧的眉头,一目连觉得很好玩。
结果一目连老板这愉悦的心情还没到下班就被破坏了。
“老板不好了!”虫师又蹬蹬蹬地跑到前台来,一目连正在玩手机嗑瓜子,闻言颇有些不耐:“又怎么了?”
“刚才那桌年轻新客,有一个高个子的,像是食物过敏,现在晕倒了!”
一目连吓了一跳,手机不玩了瓜子也不嗑了跟着虫师就往出事那边跑。
果然是刚才被他撞倒的那个帅哥!
“先把他扶下去休息!”酒吞示意荒川过来搭把手,正好瞥见老板过来了,他赶紧说,“老板,能借你们休息室用一下么!救护车到之前!”
“可以可以!”看到荒的脸惨白惨白的,一目连吓坏了,“小虫,快去叫救护车!”
荒醒的时候纯粹是被痒醒的。
他下意识想去抓,手刚动就被什么人逮住了塞回被窝里,“哎哎,不能抓。”
他愣了一下,只因这声音十分陌生,睁眼一看竟然是刚才餐厅的老板,“……你怎么在这里?”
一目连没有回答他,对着门外喊了一声:“他醒了。”
酒吞拿着一叠单子走进来,见荒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盯着自己,顿时就气不打一处来:“你自己说你是不是滞胀,芥末酱包明明都给你拿开了,你偏要眼瞎把它拿回来还往大虾上抹,你不过敏我过敏啊。”
荒白他一眼,“别笑话我了哥哥,我已经很可怜了。”
又是摔倒又是过敏的,好惨了。
来医院之前一目连就一直跟着,因为是在自家店里发生的,他有点担心荒的情况过于严重会影响到店铺声誉,主动要求出一半医药费,酒吞却说:“别担心,这不是你们的责任,我们不会乱说,费用什么的也不用了,这小子有钱。”
荒:“我明明很穷——”
酒吞:“闭嘴!”
荒:“嘤。”
话虽如此,一目连还是蛮担心的,撇开作为商人的精明算计,对着荒那张楚楚可怜又病怏怏的美人脸他也有点不忍,“那我去买点吃的上来吧,同学你想吃什么?”
荒本来想说不用了,大晚上的也不好买东西,但转念一想这家伙害得自己在大家面前丢了脸,这顿饭不宰白不宰,“我想吃芭乐,想吃水蜜桃,想吃车厘子,生了病就应该补充维生素。”
“好的,我去买。”一目连说完就出了病房。
等他走后,酒吞把药单子扔到荒的被子上,“药费先给你垫着了。”
“真是倒霉。”荒叹气,“明明聚餐是很开心的事情,搞成这样。”
“怪谁?”酒吞冷笑,“你把大家吓死了,饭都没吃完就把你送来医院。”
“啊啊我知道了,”荒怎能听不懂他的潜台词,“嫂子欠的那顿饭先别请了,等我好起来后先给大家赔个不是。”
“上道儿。”酒吞笑道,“医生说你这过敏反应有点大,就没见过还能晕倒的,所以你得住一晚上观察观察。大家明天都有课,今晚我守你。”
“不用了吧兄弟,”荒受宠若惊,“嫂子明天就回来了,你不去陪人家守着我干什么?我一个大老爷们儿,还不至于连一晚上都搞不定吧。”
“说得也是哈。”酒吞就像是在等他这句话似的快速说道:“那你就自己呆着吧,我走了。”
荒:“……”
一目连提着两大口袋水果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可怜兮兮的荒同学可怜兮兮地坐在病床上可怜兮兮地捧着手机打游戏。
“那个,”他开口道,“水果买回来了,要不我先帮你削一个?”
荒百忙之中抬头看了他一眼,“谢了。”
“你的同学呢?”一目连一边削皮一边问。
荒起先没理他,等手上这把结束了,他才说:“明天有课。”
“噢。”一目连恍然大悟,“那你今晚一个人在医院没问题吗?”
“没问题啊。”荒看着他手里的水蜜桃,本就有些渴了,这下子就觉得有些馋,“那什么,老板,你跟过来干啥?”
一目连把水蜜桃递给他,“我的客人在我的店里过敏晕倒了,我能不来看看吗。”
他态度很好,又是送医院又是买水果的,荒再怎么不爽也不能给他甩脸子,于是就觉得有点憋屈——为什么倒霉的人是我,我现在却连抱怨都抱怨不得不然就显得特别小气?
于是荒同学三两口把水蜜桃啃了,一点都不客气地朝一目连伸出了罪恶之爪:“我还要。”
“好的。”一目连又拿出一个桃子,“说起来,同学,你叫什么名字?”
荒挑起眉,很想反问一句你竟然不知道丹波大学校草的名号吗,亏得你们店离丹大那么近。不过这也只是腹诽,他还不至于没礼貌到这种程度,“荒。”
“我叫一目连。”一目连笑笑,“谢谢你们到店里来消费,给你造成不愉快的体验十分抱歉了,希望你不要介意。”
言下之意,以后你们还是要多来啊!
荒默默翻了个白眼,结果就感到眼角有些痒,他下意识想去抓,一目连赶紧制止道:“别别别,你抓破皮了怎么办!”
“怎么这么痒啊。”荒只得改抓为摸,但隔靴搔痒根本就没用,于是整张脸都皱成了苦瓜。
“你脸上,”一目连摸出手机点开自拍功能,“你自己看看吧。”
荒接过,只一眼就吓了个半死:“……”
“啥……啥……”
“这其实我的画皮吧……”
“为什么这么多小红痘?!!”
“医生说你情况有一点严重,”一目连解释道,“毒素排不出去就往脸上长。”
荒:“……”
一目连:“你要是痒的话就涂一点风油精吧,不过别抓。”
荒:“………”
一目连:“反正我今晚有空,就在医院陪你吧?万一你睡着了去抓脸就不好了。哦对了,这是我们店的消费折扣卡,希望荒同学收下,回去跟同学们宣传宣传,欢迎常来噢!”
荒:“…………”
荒又看了看镜头里差点就丑出马赛克的人,觉得自己根本就是一只待宰的小羊。
“哎哟喂这是谁鸭。”茨木打趣道。
荒戴着略有些大的渔夫帽,脸上也戴着大口罩,整个人像在cos忍者似的。闻言,他闷声闷气道:“你小叔子。”
“哈哈哈哈哈。”茨木大笑,“听说是过敏,但你这看起来也太惨了吧。”
“别管他。”酒吞把可乐递给茨木,“死要面子,折腾死活该。”
“切。”荒的白眼翻得简直能把月球拱下来,“今天嫂子在,我不想搭理你。茨哥,周六你有空吗?我前两天因为过敏连累了大家,想请大家吃个饭聊表歉意。”
“可以呀。”茨木爽快答应,“你定。”
“就去上次那家吧,”荒说,“味道不错,老板人挺好的,还给了我一叠折扣券。”
“老板是挺好的,”酒吞说,“那天我走了之后他陪了你多久?做到这份儿上算不错了,不管他是出于什么目的,至少他愿意。”
荒拉下口罩,实在是憋得慌了,“连老板陪了我一整晚上。”
酒吞&茨木:“……”
“我刚开始觉得他肯陪我其实挺虚伪的,不就是怕我出去乱说吗,后来聊了一会儿就发现,他人是真的不错。”荒解释道,“甚至我睡不着他还陪我打扑克,然后我们打了一晚上。”
酒吞&茨木:“……”
“我说谁输了谁就在手上画乌龟,他本来不愿意,我坚持要这样做赌注,结果……”荒说着说着,破功似的笑了出来。
茨木:“他输了?”
“不不,”荒摇头,“我手上画不下了,就一直画到了膀子上。”
酒吞:“你俩真是好情趣。”
茨木眨眨眼,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索性岔开话题,“行吧,周六就定他们家。”
病例二:我家哥哥一个比一个奇葩到底是什么魔鬼操作
“哎呀呀呀呀,看看是谁来了!我的老客人们!”一目连脸上的笑容差点让荒以为自己来错了地方,不是餐厅而是青楼,于是他顿了顿,迟疑道:“老客人……?”
我不是才第二次来吗?
“是啊。”一目连眨眨眼,假装没有听懂他的话,笑着给他们引座,“今天大家想吃点什么?我们新推出了冬阴功火锅,冬天吃很不错的哦。”
“那?”荒回头,大家都说随意,“那今天就试一下吧。另外再来两份海鲜拼盘,每个人再点一份碳烤牛排。”
“好嘞。”一目连三两下在平板上点好了餐,抬起头对着荒笑:“不要芥末酱包?”
正要坐下的荒:“……”
辉夜姬:“要,那么好吃怎么能不要。”
花鸟卷:“要,我还没见着他脸上起小红痘的样子。”
荒川:“要,顺便乌龟是什么梗?”
酒吞:“要,我觉得你俩特别合得来,你再陪他打一晚上扑克儿呗。”
茨木:“……那就,要?顺应民意顺应民意。”
荒:“都给我滚!”
“噗。”一目连忍笑忍得很辛苦,赶在破功之前溜之大吉。
荒阴沉着脸,看着一桌结交不慎笑得东倒西歪的损友们,愤愤地竖起了中指:“少说两句没人把你们当哑巴!”
气氛很好,冬阴功很好,连老板人很好,(没有芥末酱包的)海鲜拼盘也很好,就是饭后明明茨木要请大家去唱K结果大天狗一通电话把荒传唤走了这件事不太好。
大天狗其实没什么事,只不过表白再次失败心情low到爆,想把弟弟抓过来狠狠吐槽一番。
荒真的不明白为什么他已经吃得那么饱了还要在烈烈寒风中陪某个傻逼喝酒,虽然因为快到年底了到处都很热闹,可河堤这边到底还是冷啊,“追不到你想怎么办?捆起来硬上弓?下药?或者更干脆一点你直接从这里跳下去吧。”
大天狗眉眼一横,荒立刻补充:“放心我绝对不会下去捞你的。”
“给老子闭嘴。”大天狗狠狠地捏着易拉罐,“老子哪里不好了?有颜有钱有身材,他凭什么不喜欢……”
“可你没有身高。”荒无情地打击道。
“滚!”大天狗怒了,提着荒的领子把他拉起来,“走,陪我去坐过山车!我需要宣泄!”
半小时后。
荒站在过山车下,仰望着那莫名有些可怕的高度,真的很想把某人拖过来爆捶一顿,“我觉得吧,宣泄这件事得你自己去,反正我不在,我听不见,你骂什么都行。”
“既然哥哥可以,那么弟弟也可以。”大天狗掏出钱包示意工作人员扯两张票,荒死活拦着不给扯,正在僵持间,身后忽然响起一个已经开始有点熟悉的声音,“哎呀,荒同学?”
荒回头,一目连正歪着脑袋,有些好奇地看着他。
“你也在游乐场啊。”一目连笑道,“真巧。”
荒咳嗽一声清清嗓子,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有点尴尬,“真巧真巧,连老板,这是我哥。”
陌生人面前大天狗哪里还有半点不得体的作态,高贵冷艳精英范儿地伸出手:“你好。”
“啊,你好。”一目连握住,“我们店在游乐场这边派发圣诞传单,我过来看看,幸会。”
“这是连老板。”荒简单介绍道,而后忽然站到了一目连身边,眼观鼻鼻观心地转移话题:“哥,我忽然想去老板店里发个传单兼职一下给你买圣诞礼物,就不陪你坐过山车了啊你自己玩儿去吧。”
他说完就想溜,被大天狗三个字就制止了:“滚回来。”
“说什么我也不坐!你休想!”荒的表情差不多可以用视死忽如归来形容……废话!他这么要面子的人,能在一目连面前说他其实是恐高其实是不敢坐吗?
这么多年了,他一直瞒得小心翼翼,就算是他亲堂哥大天狗也不知道他恐高。那么,他当然更不会在这种时候说出口了!
“哈哈哈哈,”一目连完全不知道他的真正理由,只笑着看他俩斗嘴,“我也好久没坐过这些玩意儿了,忽然很想试试呢,回归一下童心。”
“二比一,弟弟你输了。”大天狗果断付款,“连老板,我们一起坐啊。”
荒:“……”
As saying goes,是驴子是马,拖出去遛遛就知道了。
一目连的结论是,啊原来荒同学就是那匹跑不动的驴子。
“啊啊啊啊啊——————!!!!!”
荒觉得如果这是漫画场景,他的眼泪一定飙出了飞天仙女身上披着的彩帛那种形态,但很可惜这是现实,他当然哭不出那么美丽的效果,只能任由眼泪满脸飞,狼狈得要死。
本来还在一边享受扑面劲风的折磨一边痛快地大骂书翁狗眼不识好男人的大天狗在听到来自弟弟的第一声哭腔时就止住了话头,心里犹如一万头草泥马飞奔而过——原来你丫恐高啊?艹,你丫这二十多年瞒得挺好哇?!
一下过山车,荒就抓着一目连的肩膀趴在花坛边吐了个爽。
他没去抓他哥的肩膀纯粹是因为大天狗正十分没有同情心地且一脸高冷地站在旁边拿手机录他的黑料。
“我的天哪。”一目连吓了一跳,“先生……能去给他买瓶水来么?!”
“OK。”大天狗应道,但在转身离开前没忘把手机塞给一目连,“在我回来之前还请你帮忙继续录,don't stop baby!”
一目连:“????”
他哭笑不得地接过手机,不过大发慈悲地没有把镜头直接对准荒,而是对准了地面,“荒同学,你先坐下歇会儿吧。”
荒只觉得嘴里又酸又涩又苦,晚上吃得过于丰盛,此时就杯具了,“我……不行……我……我走不动……”
一目连只好架着他的胳膊肘儿把他半拖半拽地扶到休息用的长椅上,“其实我觉得如果不行的话可以提前讲,搞成这样……你得多难受啊。”
“那怎么行,我……呕!!!”话刚说了个开头就又是一阵汹涌的呕意,荒直接从长椅上跪了下去,吐得比刚才更彻底。
“OMG!”一目连惊呼,“还是去医院吧你这也太严重了!”
荒躺在病床上,用机关枪一样的目光扫射着旁边正在接电话的大天狗。
“嗯,我就来。”大天狗挂掉电话,冷不丁觉得后背像是被什么怨灵一样的东西盯上了,回头一看荒正凶恶地看着他,“你走啊,你赶紧走,辣鸡大天狗我祝你永远追不到书翁哥。”
“切。”大天狗翻白眼,“钱我都付清了,你明天自己出院,我就不来接你了。还有,你不说我也要走,得去接阿竹的红眼航班。”
“滚滚滚!”荒啐道,“看到你都烦!”
“呵呵。”大天狗走后,一直默默旁观好戏的一目连笑出声,“我真没想到我三次见你,有两次都是在医院。”
“见笑。”没了大天狗那个烦恼源泉,荒顿时泄气,整个人病怏怏地斜靠在枕头上,“说起来两次都麻烦你了,真的很不好意思。”
一目连爽快地笑:“这没什么,助人为乐嘛,也说明我们俩真是有缘。”
“呜。”荒从喉头发出意味不明的咕咕声,似乎是有点害羞,或者有点难堪,“我以后会多去你们店的,第一是作为回报,第二我也的确觉得很好吃。”
“那最好不过了鸭。”一目连笑道,“我一定记得不给你拿芥末。”
荒:“……”
“你今晚说你去游乐场是因为店铺在那边发传单?”荒立刻转移话题,“说起来圣诞节就快到了呢,应该很忙吧?”
一目连点点头,“是啊,现在有三个分店,都要办圣诞折扣。”
“改天我帮你发吧,”荒说,“就不要工钱了,免费。”
“好啊,”一目连一点也不意外他会说这样的话,所以也就不拒绝他的好意,“平安夜那天来帮忙吧!”
“嗯,留一个电话吧!”荒摸出手机,一目连报出数字后他拨打了一遍又挂掉,“OK,搞定。”
一目连存了号码后问:“你哥今晚是不来照顾你了吗?”
“嗯,他去接我二哥了。”
“那我陪你打扑克?”
“真的吗,那太好了——额,等等,”似乎想起了酒吞说过的某句话,荒果断改口,“来开黑吧!”
一目连的眼睛亮了,“亡者农药吗,来啊带你发育带你浪!”
病例三:契科夫说,他是一个装在套子里的人
“哦哟不得了不得了,”酒吞啧啧啧直摇头,语气意味深长,“我们荒荒儿也学会勾引人了?而且还是男人!”
茨木叹气道:“果然是有缘千里来相见,无缘对面手难牵。”
“……”荒糟心地看了他们俩一眼,“真的够了你们两口子。”
“难道不是吗,”酒吞嘲道,“都在医院一起过了两晚上了,虽然说也只是打牌打游戏,不过怎么想怎么觉得遐想绯绯呐。”
“你这是腐眼看人基。”荒懒得理他们俩了,开始收拾东西,“不跟你们皮,我答应了连老板明天平安夜帮他发传单,现在先去实验室把明天的进度赶一点。”
“Yooooooo~”酒吞大笑,“卷卷说今晚请大家吃日料,既然你这么忙还是算了吧,改天再约。”
“……怎么能因为我一个人的原因取消能够提升友情指数的聚会活动。”荒视若无睹地将刚收拾好的东西放回包里,大义凛然地站起身来,“我哪有那么自私,对吧两位哥哥。”
“你可真是个弟弟。”酒吞眯起眼睛,“茨木,咱们以后少跟他玩。”
一目连在公园外面等了一小会儿,就看到穿着红色大衣围着白色大围巾的某帅哥匆匆忙忙跑过来,“连老板,不好意思耽误了一小会儿!”
荒气喘吁吁地停下,双手撑在膝盖上喘大气。昨天聚会回来得晚了些,赶实验赶到早上四点,回寝室时整个人都是飘的,差点一觉睡到错过今晚的约定。
一目连看着他喘气,觉得很好玩,“是我到得早了些。说起来,已经彻底好了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
“没有没有,已经大好了!”荒赶紧摇头,“我这样穿没问题吧?因为想着圣诞节,所以觉得红色衣服会好点。”
“没问题,非常衬你的肤色。”一目连说,“不过……我很抱歉可能会浪费你特地准备的心意了。”
“为什么鸭?”
“原本我们是想请员工扮演圣诞老人来发传单的,但那位小哥临时有事来不了了,所以……”一目连看看他,又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棚子,“可能需要你帮帮我。”
荒望向那个临时工棚,工作人员正忙着整理相关物品,他下意识说了个好,没想到一目连还特地解释了一下:“因为那个小哥很高,所以衣服的码数也很大,我穿不了,给你倒是很合适……所以拜托了,完了之后我请你吃饭鸭!”
“啊,好的。”荒眨眨眼,笑了,“不用这么客气,老板,只是我还挺遗憾的,扮成圣诞老人的话大家不就看不到我的脸了吗。”
“是的呢!”他的话也逗笑了一目连,两人相视一眼,忽然就觉得拉近了不少距离,“你这么帅的脸,看不到可惜了。”
荒跟着一目连走到工棚里,发现刚才距离远没看清,近看才知道这不仅仅是有着一层布料的衣服,而是像迪斯尼里面扮唐老鸭那样是一个很大的套子,“我还从没穿过这样的东西……”
“这个头套会有一点重,辛苦你了。”一目连将头套拿给他。
“感觉一会儿会有点热,我还是把外套脱了吧。”荒说着就开始摘围巾,等外套脱掉后,一目连顺手帮他拿过,“加油啊,有史以来最英俊高大圣诞老人!”
罩在头套里说话声有点闷,不过荒还是冲他比了个yeah,“OK。”
荒觉得这世上所有事情都是天注定的。
就比如他前段时间跟着酒吞去了一目连的店铺,过敏进了医院,让一目连陪了他一晚上。又比如再去他家店铺时大天狗那个滞胀非要拉他坐过山车结果害得自己狂吐,进了医院后恰好遇到二哥万年竹回国让一目连又陪了他一晚上。
如果没有这两次事件,他也不会觉得欠了一目连两个人情转而主动要求无薪资帮忙发传单。
这样一来就不会变成圣诞老人,更不会被好奇的熊孩子扑来扑去地追着玩结果摔倒了差点磕到旁边的喷泉池从而搞出脑震荡。
荒躺在病床上,忽然不知道到底该怨哪个天杀的社会了。
一目连匆忙跑进来,看他醒了顿时惊喜地喊出声:“你没事吧,荒同学?!”
荒叹了口气,糟心地把脸埋进枕头里。
“……”见状,一目连担心得要死,“还是头晕吗?会不会想吐?”
荒小幅度地摇头:“是有点晕,不过没那么严重。”
“要吃点什么吗?”
“比起这个,我更想睡一会儿。”因为头晕,也因为赶实验赶到四点,荒这会儿是真的很想睡觉,于是也不管一目连怎么想了,卷了卷被子就缩成一团。
一目连看着他好一会儿,默默地退出了房间。
他一走,荒的耳朵立刻竖了起来。
结果三分钟过去荒仍然没有听到推门的声音,顿时泄气了,比刚才更糟心地蜷进被窝。
荒再醒的时候纯粹是被饿醒的。
他起床时来不及吃饭就赶去和一目连见面,结果出了这档子糟糕事情,折腾了半宿简直要饿得前胸贴后背,冷不丁在睡梦中闻到一股诱人的饭菜香气,神经受到刺激,一下子就醒了。
荒翻身坐起来,忍受了一会儿血液逆冲造成的晕眩感后试探性地开口:“有人在么……?”
没人回答,他有些失落,伸手想去摸手机,却一下子就摸到一个属于人类的脑袋。
他吓了一跳,低头一看竟然是一目连。
一目连看起来像是趴在床边睡了一小会儿了,仔细听还能听到很浅很慢速的呼吸声。荒四处看了看,刚才诱使他醒来的那股香气原来是对面小桌上传来的。
荒同学顿时就有些心情复杂。
因为很明显,这一定是连老板拿过来的。
他小心翼翼地碰了碰一目连的胳膊,没动静,便不敢再去碰了。
荒蹑手蹑脚地下床去找食物。头还有些晕,他得撑着什么东西才能站稳,于是尽量不发出声响怕吵醒还在睡觉的那个人。
“啊。”饭盒里装着皮蛋瘦肉粥,切好的咸鸭蛋,还有黑糖核桃蛋卷。很简单的食物,却因为厨师的手艺极佳而被做出了精美的样式。
荒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是怪一目连让他扮圣诞老人害得他差点脑震荡?但要帮忙也是自己决定的,因为这之前自己欠了他人情,所以说到底他们谁都不欠谁的,顶多就是两个比一般关系更加熟悉的陌生人。
但此时看看趴在床边那个人,再看看这些食物,荒觉得自己的心软得一塌糊涂。
一目连醒的时候已经夜深了。
也就是说,现在已经是圣诞节当天了。
他一抬头就觉得背上有什么东西滑了下去,低头一看原来是被子,他意识到什么,一下子站了起来。
“荒同学?”
荒坐在病房的沙发上捧着手机看视频,闻言他抬起头,“你醒了?”
“你怎么……”一目连想说你怎么起来了,说到一半他低头看手表,2:13,于是顿了顿,改了话风:“已经吃过饭了吗?”
“是的,谢谢你的饭。”荒笑笑,“很好吃。”
“你喜欢就好,我没白忙活。”一目连把被子叠好,“十分抱歉了,我没想到会出那样的事,害你受伤……我很难过。”
“诶?”荒先是愣了一下,“饭……是你做的?”
“嗯。”一目连看上去有点懊恼,“医院食堂和外面店里的饭味精太重,不利于恢复,我看你睡了,就先回店里做了点。”
荒张张嘴,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幸好一目连拯救了他,“真是太抱歉了,我没想过会出那种事,害你受伤我真的很难过。我联联系了警局的朋友,监控录像调出来了,他们会帮忙找那几个熊孩子的家长,一定会争取一个对你有利的结果。”
荒没想到他竟然这么严肃,一时也愣住了。他眨眨眼,好半天才说:“这样……没问题吗?”
“不能放任小孩子,不然他们还以为自己做得没有错。”一目连走到他身边坐下,“医药费我会承担的。”
“钱不是问题。”荒摆摆手,“连老板你……你真的太善良了,之前两次也是,你明明没有义务在医院陪我,可你却……”
“哈哈哈。”一目连笑了起来,“我本来就很善良嘛,看在我这么善良的份上,荒同学多给我介绍一些新客人呀。”
荒点头:“那是一定的。”
一目连笑:“多谢。啊,还有,”
他抿抿唇,嘴角勾出一个温柔的弧度,“圣诞节快乐!”
他伸出手,荒会意,和他响亮地击了个掌。
虽然见面次数不多,三次还都在医院,手心传来的温度也很异样,但荒觉得……他不排斥。
甚至还有点喜欢。
诊断单:看见前面那座坟墓了没,恭喜你,要跨进去了
“我觉得吧,”酒吞吸溜吸溜手里的奶茶,然后递给了茨木,眼睛却一直盯着窗外。
茨木就着他的手也跟着吸溜了一口,爆爆珠是蔓越莓味的,一口咬下去果汁四溢,“你觉得什么?”
“荒荒这家伙,”酒吞放下奶茶,“该不会是想走进爱情的坟墓?”
茨木扭头去看,对面那家店是一目连新开的分店,由于新开张,要忙的事情很多,荒这家伙竟然主动跑去帮忙,此时正穿梭在店里,虽然忙成狗但看起来很开心。
“噢。”茨木恍然,“可是他最近一直这样啊,动不动就咕了大家的邀约,跑去找连老板。”
“前段时间大天狗到底跟他说了什么?”
“我问了我姐,她又去公司问了书翁哥,说好像狗哥想追他,但他不想谈恋爱,拒绝了。”茨木拖着腮帮子,看着对面的荒,“就这些吧,其他没什么了。”
“大天狗那个蠢货,自己出柜,还把弟弟给带偏了。”
“……你看看你面前坐着的男朋友,你还有资格指责人家出柜吗?”
“……”酒吞终于回过头,给自家出柜对象一个大白眼,“不过他要是想和连老板出的话也挺好的啊,连老板……是个好家伙。”
荒擦擦额头上的汗,呼出一口气,“今天真不错!大家都很喜欢送的那个小甜点呢!”
“辛苦啦。”一目连笑道,“我留了不少小甜点,给你留的!”
“啊!”荒顿时惊喜,欢天喜地地接过来,“谢谢连哥!连哥你真体贴!”
是的,经过一个寒冬的相处,现在他和一目连已经很熟了,甚至到了称呼人家连哥的地步。
“给客人的都是厨师做的,”一目连凑到他耳边小声道,“给你的这份是我做的!”
他的语气带着一丝小小的得意,呼出的热气喷洒在荒的耳边,让他的耳朵一下子就红了,“哦……哦!多谢连哥!”
“嘿嘿。”一目连撤回安全距离,变戏法似的从兜里摸出两张票,“开业大吉!合作商送了我两张话剧票,我现在邀请你跟我一起去欣赏,行吗?”
荒愣了愣,等反应过来后,他说话都差点磕巴,“好、好啊!”
也许是春天花开了,到处都是香甜的气息,更别说刚才那个话剧是著名的爱情剧目《罗密欧与朱丽叶》。
荒觉,得整个世界都是粉色的。
他看了看路边在夜色下有些泛黄的樱花,视线渐渐落到了身边同行的那个人的肩头。
一目连正眉飞色舞地说着刚才那个女主角真好看,男主角表情真丰富,荒想,你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像个小孩子似的这么容易开心?
一目连心情好的时候说起话来整个人都是神采飞扬的,荒看着他的侧脸,他的额发有些微微的卷翘,看上去有点说不出的可爱。
荒忽然伸手,替他按住了这撮小毛。
被骤然打断话头的一目连:“……?”
“啊,”荒猛地收回手,“没事。”
“噢。”一目连点点头,继而又开心起来,“难得这么高兴,我们去咖啡厅喝点啥吧?”
“好。”
看着一目连兴致勃勃的眉眼,荒忍不住笑出声来。
“你笑什么呀?”一目连问。
“没什么,”荒忍住笑意,“快走吧。”
“走走走!”一目连果然不再追问。
看着他的背影,荒无奈地摇摇头,笑了。
我笑是因为我很喜欢看到你高兴的样子,并且这份快乐跟我有关。
如果能一直这样看你快乐下去,我也是愿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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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诺的福利!!有点赶,如果有什么粗糙的地方大家见谅鸭!
提前祝大家圣诞节快乐以及新年快乐鸭!么么哒-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