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这是一场毫无胜算的倒追+暗恋,其实……你是拿错了男主角的剧本儿。”
中秋甜饼,私设:荒是高天原月神,和大御神是姐弟且稻荷神非大御神直系。欧欧西的锅我来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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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不想出门。”
烟烟罗趴在桌上,沉痛地叹息。
御馔津正在吃麻辣烫,闻言头也不回道:“好难得中秋夜遇到晴晚,真的不出去等月亮吗?都跟樱宝说好了,让她回来后先去后山的山坡上占个位置呢。”
“出去干嘛呀。”烟烟罗撇嘴,“现在过节日都是噱头了,真正的目的是情侣约会吧。”
“性感御姐也会眼红别人的恋情吗?”御馔津笑得不行,一口麻辣烫差点呛死。
烟烟罗严肃地敲桌子:“我眼红个屁,回回节日出门都要被一堆人追问单身问题,有病么真是闲得慌,姐姐我谈不谈恋爱跟他们也没关系啊。”
“这倒是,你的八卦帖子是真的时不时就要在论坛置顶一次。”
烟烟罗还想说点什么,听到论坛二字,忽然挑起了眉:“宝贝,你……的男神怎么样了?”
正在用犬齿撕纤维丰富的小白菜的御馔津和它斗争了好一会儿才顺利下咽,闻言她也没什么表情,用一种已经习惯了的、满不在乎的语气说:“还能怎么样。”
烟烟罗凑了过去,打量道:“这……宝贝,凭你的资质,还拿不下一个荒学长?”
“我的好姐姐。”御馔津放下筷子,好笑地看向她:“如果一个人对你没意思,你就算貌若天仙对他来说也无所谓呀,可能我真的没有长在荒学长的审美点上吧。”
烟烟罗摸了摸她的脑袋,叹息着:“荒那傻逼……就是得了便宜还卖乖。我们津津人美心肠好,学院十佳青年全市大学生十佳歌手,还是弓道部的部长,文武双全,他怎么就那么眼瞎呢。”
“我已经看开啦。”御馔津笑道,“虽然还是没有放弃追他吧,不过也是不想给青春留下什么遗憾罢了,倒也没有一开始那种志在必得的豪迈……怎么说呢,我也不想因为一己私欲给他带去什么困扰,虽然偶尔也会想‘如果我能成功就好了’哈哈哈。烟烟,你会不会觉得很奇怪,觉得我真是个死脑筋。”
她笑着说完,才发现烟烟罗看她的眼神似乎充满了某种悲泣和心疼,她愣了愣,抬头望向桌上的镜子,却发现自己的眼睛已经红了。
于是这个笑的弧度变了样,她抿抿嘴唇,扭开了头,“虽然唱歌也好弓道也好随便什么也好,我都不否认我其实有私心,想变得更加优秀,去做配得上喜欢他的人,不过这也不全是为了学长,我自己的人生我也是有规划的。我累啦,对荒学长的关注可能也会减少了吧。”
“津津。”烟烟罗从背后拥住她,御馔津顿了顿,没有拒绝。
烟烟罗轻声道:“你不是死脑筋,要知道这天底下……没有几个人和你拥有同等的勇气。”
御馔津挑起一小截腊肠喂进她嘴里,“我拥有的大概也只有勇气了。”
等樱花成功上到山坡时,便发现如果再晚来十分钟,估计连个蹲的地方都没了。
“津津烟烟,我到啦。”她在微信里喊着,很快烟烟罗便回了一个“我们已经快到了”。
樱花盘腿坐下,摸出一盒酸奶小啜着等人。
一半还没喝到,御馔津已经跑了上来:“樱宝!”
“宝贝们来啦。”樱花招呼着,“今年运气不错,不仅占到了位置,看这干净的夜空说不定还能见到大月亮呢!我买了好多零食,一起吃啦!”
“谢谢樱宝!”御馔津从她的袋子里摸出薯片,“我不客气了哦。”
烟烟罗嫌弃地瞥她一眼:“你什么时候客气过。”然后自己也摸了一个好丽友。
樱花笑着拍拍她们的肩膀,示意她们都坐下。
御馔津道:“大学四年,头一次在中秋有机会见到月亮,以往不是下雨就是阴天,我都快以为月神把我们这片区域忘了,真想给他递个闹钟!”
说完,她抬起头,仔细地看着头顶那片明亮的夜空。
夜风阵阵,带着一丝不会让人烦躁的热度,却又不凉,很惬意,让御馔津忍不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双手比框对着月亮,似乎只想在自己的世界里留下那个明亮的影子。
樱花和烟烟罗对视一眼,从彼此眼中看到了某种默契。
烟烟罗扒着御馔津的肩膀,蛊惑道:“如果今晚成功见到月亮,那向它许愿的话是不是就可以实现了?”
樱花扒住她另一边肩头,低声说:“对啊,毕竟今年月神开恩,肯赐予我们光亮了呢。”
御馔津怎可能听不懂她们的话,她为此感到十分感激,却依然保持着冷静。
她蜷起膝盖,下巴搁在上面。
“其实,”她说起另二人不知道的事,让她们俩一下子就转移了注意力,“在我心里月亮是可以听我不厌其烦地许愿的,因为它长久以来都陪着人类,是温柔而包容的,所以每年中秋不管月亮在不在,我都会对着夜空许个愿,希望自己能追求成功。有人喜欢向流星许愿,可流星短暂不长情,是听不清我的愿望、我也得不到它的反馈的。”
“宝贝……”烟烟罗忽然有些慌神,她几乎忙乱地去看御馔津的表情,发现她一直在笑时却更心疼了,“那个混蛋跟你说什么了?”
樱花悄悄拉住她的袖子,示意她别急,让御馔津慢慢说,烟烟罗接到暗示后顿了一下,换了一种说法:“我的意思是,他没有明确回复你吗?”
御馔津倒进烟烟罗膝头,笑道:“他一直都是那句话,‘现在的我没有谈感情的打算’,他从来不给我妄想的机会哈哈。哎,是谁说‘谁先动心谁就输了’?我可还没认输哦,不过现在也不是特别想得到什么回应啦。三年多时间倾注了那么多感情在一个人身上也够了,我不后悔。”
烟烟罗既想说“太痛苦了放弃吧”,又想说“现在放弃岂不是浪费了三年多的努力”,但她心里替御馔津难受,倒是一句也说不出来了。
来赏月的人越来越多,耳边逐渐嘈杂。烟烟罗她们寝室是学校里的明星寝室,三位女孩子无一不是样貌动人才艺绝冠的,于是来给她们打招呼的也很多。
烟烟罗果然没逃脱被变相催恋爱的悲催命运,樱花也被很多人祝福一定能和忠义同学长长久久,到了御馔津那里,知道点什么事的都说“祝学姐好运”,不知道的比如弓道部新人,说一句“部长这么优秀一定已经名花有主了吧”,然后被旁边的老人捂着嘴拖走。
御馔津挠头,面露不解:“我的悲惨事迹已经被那么多人知道了吗……”
“没看到你那几个情敌在那边虎视眈眈地盯着你吗。”烟烟罗再次被郁闷到,干脆不理那些来八卦的人了,专心致志地和御馔津说话,“看来今晚荒学长不在这儿,闲得她们还来监视你。”
“呵呵,没事。”御馔津耸耸肩,“不说那些了,等月亮吧。”
三人都不说话了,抬头望着夜空,各怀心事。
樱花看了一会儿,视线便移向了御馔津。她抬手轻轻蹭了蹭御馔津的脸,御馔津侧头,她便露出一个笑:“神说要有光。”
御馔津蹭她的掌心,睁着大眼睛不解地看着她。
“心里有光,世界才会亮,不管月亮到最后有没有出现。”
“所以,就当今天是最后一次,再向月亮许个愿吧,津津。”
如果在今夜的月亮出现之前的半个小时,御馔津能回到高天原,去那座华丽奢靡的宫殿看一看,她也许会明白这操蛋的三年多到底是为什么。
侍女捧着满手的碎星星,看着眼前的月神极其焦躁地来回踱步半个时辰后,终于忍不住开口了:“荒大人,您绕得我眼晕。”
面前这位高大的神一下子挺住脚步,朝她投去极为冷淡的一瞥:“你不看我,怎么会被我绕晕?”
“您好看呗,就多看几眼嘛,就像那谁谁谁,不也一直看着您,我想想啊这都第几年了……唔……貌似,四年之期快到了吧?!”
她把“四年”咬得有些重,果然,听了此话的荒大人,立马不淡定了。
只不过他向来位高权重,端架子端惯了,嘴皮子不如自家侍女利索,被侍女又抢了话头:“荒大人,您和大御神是怎么商量的呀?四年期限将满,京都也一直在不停地出现不好的苗头,您是要继续留在这边磨练心性,还是……”
被戳中心事,荒厉声道:“还是怎样?!”
“还是直接向稻荷大人表明心意。”侍女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荒大人,您真的不累吗?无数次拒绝稻荷大人的告白,还要装作无动于衷……难道自从稻荷大人失去记忆进入人间受戒,您和她之间的回忆也开始慢慢被您遗忘……”
“闭嘴。”荒沉下声,语气里带了一抹浓浓的警告。
不过侍女服侍他多年,把他的脾气摸得十分清楚,此时也并不畏惧他忽如其来的威严。
侍女轻叹着,似乎回忆起了遥远的过去,便道:“稻荷大人从来不会喊累……她总是习惯付出。可我觉得,就算她不说,但她也真的会疲倦啊。”
言下之意,现在的御馔津已不再是当年那位一骑红尘的稻荷神了,她只是一个转世到人间受戒的人类罢了。于凡人而言,四年不算是一个特别长的时间,却也能消磨许多感情。
或许这四年里御馔津会成为先放弃的那个。如果她真的放弃,那您会崩溃吗?
荒几乎咬牙切齿地吐出三个字:“她不会。”
……然而他自己也听得出来,他说得毫无底气。
侍女捧在手掌中的碎星星忽然飞了起来,越过宫殿朝下面的云层飞去,荒看着这些轻快而明亮的身影,直到它们彻底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
这些碎星星,如果成功降落,便是人类最喜欢的流星。
荒记得很清楚,自从御馔津去了人间,曾不止一次说过“流星短暂不长情”。
那长情的是什么呢?
她说,是月亮。
千万年间,月亮都目睹着生灵的息发和灼烈。它那么长情而温柔,在人间被阳光烧伤时总是不吝啬自己清凉的温度,给大地带去慈祥的慰藉。
然而身为月神的他,到底还配不配得上御馔津那份关于长情的期待呢?
和御馔津目前所处的时空不同的另一个时空里,京都被他预言将出大祸,如果不谨慎处理,所有时空都会受到影响,而转世者一旦进入某个时空便不可逆转。
也就是说,京都之祸若不处理好,两个时空里会发生什么谁也不知道,稻荷神可能真的就永远地堕落了——并且是以人的形态,神魂进不了轮回。
遑论再次为神,再次与他共度千万年光阴?
荒抿紧了嘴唇,狭长的眼尾勾了起来,露出一个冷冷的神情。
如果在他漫长的来生中没有御馔津……他实在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是好。
然而造成现在这一切的又是谁呢?
四年前。
大御神自然是知道弟弟和稻荷神的感情的,但她不得不出手干预了。
“我知道你想救小稻荷,”她拖着长长的裙尾,走到弟弟身边,“但她犯了错,不得不接受高天原的惩罚,让她进入和京都不一样的时空虽是轮回自己的选择,却也刚好符合我的意愿。”
跪在地上的月神倏地抬起头,“您的意愿?姐姐,为什么……”
“因为你代表着高天原!”大御神厉声道,“你是我的弟弟,是仅次于我的高天原话语权拥有者!你闯入轮回之境想逆转稻荷神的时空,却不巧撞破了另一时空里属于京都的天机,这就是天命,京都注定只有你可以拯救。”
“你控制不住心性引发潮汐淹没村庄时,有没有想过稻荷神可能会为你做什么?荒儿,你知道自己有多么冲动吗?也怪我没有关好羽姬,放她出去找辉夜仙子从而惹出大祸,平白扰乱了你和稻荷神的修行。”
“可话说回来,荒,你长大了,肩上的担子也越来越重,我反而觉得羽姬那一出是一次极好的历练,让我知道你的心性还不成熟,你还需要熬。若因你心性不稳从而无法挽救京都,你要世人怎么评价高天原呢?都怪贵子大人一心只有儿女情长?这种话我一点也不想听到。”
荒一下子就懂了。
稻荷神地位自然是尊贵的,却也输他二贵子一截,出了事,无论对错是非,受惩罚的那个一定是她而不是他。这就是统治者眼中的颜面和尊卑,他不是大御神,他没资格为此辩解。
“那……您要我怎么做呢。”荒定定地看着她,哑声问道,语调平稳,却透着浓烈的悲伤。
大御神为此感到心疼,便轻轻地扶起他,像他幼年时她偶尔会做的那样擦去他的眼泪:“姐姐并非一定要拆散你和稻荷神,可你要先学会控制心性,学会当遇到紧急的情况时、采取什么办法才能取得更妥善的结果。你是尊贵的月神,统治着夜之国天上天下那么多的领地和子民,你就要对他们负责,像之前闯入轮回之境……你想干什么?神的信誉在你心里就是一纸空谈吗?”
荒涩声道:“我明白了,让稻荷神去另一个时空……是您给我的和给她的共同的考验。”
“我给你们四年时间,这四年里你以人类的身份和小稻荷接触,但你不能和她产生双向情愫,每年叶月十五日你都要回高天原同我述职,不准留在人间。等你悟出了些道理,我们再谈别的。”
回忆到此结束,荒睁开眼睛,面上毫无波澜。
贵子也好月神也好,这些身份他都不在乎,可是这并不是他不在乎就无所谓了的事儿。
月神每年中秋时的确是把御馔津所在的大学那片区域忘记了,不过……他不是故意的。
他给了她三百六十四天的月光,唯独那一天,他不敢给,也没办法给。
那一天的夜晚,他一定会和大御神待在一起,向她讲述自己这一年来的心路历程,然后若大御神不说话,那他就只能静静地和她坐着,直到太阳神复工,照亮整个高天原。
“快到月出之时了。”侍女提醒道。
意思就是,您一会儿就要去叩问大御神了,这月光……也该收回了。
荒垂在身侧的双掌蓦地攒紧了。
羽姬上次闯了祸,被大御神剥夺了七百年的道行以示惩戒,之所以留给她另三百年,是因为她也算提醒了大御神月神还需要经历一些事情才能成长。现在的羽姬化不出人形,只是一只小小的长耳白兔,时常顽劣地从月仙殿跑来月神宫串门。
羽姬咬着荒的衣摆,荒垂眸看她,她便顺着他的大腿,不停地往上爬。
荒向来难以说清对羽姬的看法,但总归人家被夺了那么多年道行,他也实在不能一巴掌把它拍死。
于是他面无表情地抱起羽姬。换做是不熟的人,怕是会被他这幅神色吓到,可侍女却不觉得奇怪,反正荒大人明媚委屈的表情,只会给稻荷神看。
“羽姬从今天早上就一直在这里了。”侍女解释道,荒看向她,疑有些惑:“来那么早作甚?”
“太久没见到您,大概想您了吧,毕竟从那之后,大御神不发话,鲜少有谁敢抱她,连辉夜仙子也不太敢……您是唯一一个。”
“唯一一个吗……”荒轻轻掂了掂手臂,羽姬迅速找了一个更安全的位置趴着,荒便问她:“你失控不也是因为担心辉夜姬?毕竟这么多年你都和她主仆同心,可怎么连她现在也不敢抱你了,在权威面前真心就显得那么不值钱吗?”
这段话,倒更像是他问给自己听的。
荒抱着羽姬,慢慢踱出了宫殿之外,在殿门口那片金色的水池边坐下。
不要问为什么水池里的水是金色的,放眼这世间,五彩斑斓的光景多了去了,他的眼却唯独为金色停留。
侍女也跟着走了出去,轻声喊道:“荒大人……要怎么办?”
荒修长的手指轻轻揉捏着羽姬的颈毛,她眯起眼睛抬头,抽动着鼻翼卖萌,荒的视线却片刻不落在她身上,把话说给侍女听:“你说对了,我是很累。我每次都恨不得……管他什么破京都,京都有御馔津重要吗?但谁也不知道破坏时空的后果是什么,所以我再恨也只能云淡风轻地跟她说‘对不起我不想谈恋爱’。”
侍女说不出话。
荒道:“要是辉夜姬没有被放逐,是不是后来的一切都不会发生?……罢了,我并非在给自己找借口。我只是奇怪,我对御馔津都忍耐到了那种地步,过去的三年里姐姐为什么还是觉得我没有学会克制?”
侍女道:“您大可以开门见山去问大御神。”
“没必要,她也不会告诉我的。”荒自嘲道,“她只会说,真心和天命一样,是要靠自己参悟的。还有多久月出?”
“不到半刻钟。”
荒低声道:“半刻钟……够了。”
荒的视线朝云层下的人间看去,声音虽不大,却十分的坚定,仿佛这件事是他思虑已久的,绝不更改:“中秋是个好时节,不是好多人都会向月亮许愿吗?大大小小的心愿我听了太多,却从未敢听她的,四年之期将至,来年中秋还不知道我和她会身处何方,所以这次,无论如何我也想听一听她的话。”
侍女欠身道:“是。”
金色的池水泛起柔和的光,闪耀着暗紫色辉芒的空气也应和起来,小小的光斑缓慢飘过荒的肩头。荒闭上眼,打开神识。
在人间等着赏月的御馔津并不知道此时她已被爱慕对象盯上了,更不会知,荒刚打开神识,听到的便是她那句“我累啦,对荒学长的关注可能会减少了吧”。
高高在上的月神顿时就懵了。
荒手上一松,羽姬摔了下来,她本来还想钻回他怀里,却察觉到了眼前男神忽然变得更低的气压,于是她默默地团在荒的脚边,动也不敢动了。
荒复而狠狠地收紧拳头,指甲盖将手心刺出尖锐的痛感,但他此时感觉不到,他脑子里只有御馔津的声音。
她说她累了?
是啊,她当然会觉得累,从小到大,似乎付出更多的那个一直都是她。
侍女喊道:“荒大人……!”
荒摆了摆手,站住了脚步,不欲让她来扶。
再听一听吧……荒这样想道,如果她真的打算放弃……
樱花拉着御馔津的手将她拉起来,御馔津冲着她笑了一下,但似乎有点紧张:“真的……要说吗?”
烟烟罗坐着没动,拔一根草扔她身上去,“都说了快四年了,你还羞涩么?”
“可是……”
“津津宝贝,”樱花牵着她的手,认真道:“最后一次,最后一次相信心里的光,不管成不成功,咱们都不留遗憾了好么?”
御馔津感受着她手掌里略有些凉的温度,抿了抿唇,而后自嘲地笑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说放弃的是我,但果然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吗?”
她抽出自己的手垂在身侧,眼神里含着一丝小小的期待地望向了还没有破云而出的月亮。
“那就希望真的有光吧。”
一双手搭在她肩膀上时,月亮终于冲破了云层,在四年中秋里第一次绽放出皎白的光彩。
御馔津猛地睁开眼,入目的全是那柔和的光晕,一圈一圈,浸染着周围那浅薄的云。她几乎有些呆了,微微张着嘴,不可置信地望着夜空中那轮圆月。
周围其实很嘈杂,能在中秋看到月亮自然是值得高兴的,可御馔津什么也听不见,她安静至极地站着,任凭泪水从眼眶中滑落而出。
砸进泥土里,绽放出一朵透明的花。
烟烟罗和樱花对视一眼,极为默契地遁了。
那双手的主人见她毫无反应,便抬起手掌,轻轻地捂住了她的眼睛。
御馔津这才反应过来,她一个惊吓,声音却在滑出喉咙之前被耳边显得有些凶狠的男声喝退了,“御馔津……!”
这个声音她一定不会忘,毕竟作为学校的颜值担当,网上有很多他的视频,他的声音入过无数个她的梦,美好的嘶吼的,都有。
荒几乎有些咬牙切齿,他可不管旁边站着多少因这出突如其来的好戏而围观的人,他只知道他在高天原上听御馔津一会儿说想放弃一会儿说不是特别想得到什么回应他真的要气炸了,同时也感到一阵巨大的委屈填满了胸腔。
你并非一厢情愿,我也真的有苦难言。
他本来是这样认为的,但听御馔津用千万年的时间里他从未听过的低落语气说着放弃,他一瞬间知道了为什么过去的三年,大御神从来不对他的述职做任何正面的评价。
以前,他诚惶诚恐,生怕哪一边的时空出现问题害御馔津无法轮入神道,所以他只能被动地全部照搬大御神的意思:不能和稻荷神产生双向情愫。于是他一直采取躲避的方式,任由心爱的神敲击他的心房,发出阵阵动人的颤音,然后把自己的耳朵堵住,装作什么都听不见。
但当他终于没忍住,一定想要御馔津看到光、相信光时,那一瞬间,他忽然意识到,稳定心性,或许应该理解成能够妥帖地处理一件事吧?
不要冲动,顾全别的局面,这才应该是大御神想看到的他的改变。
荒相信,换做以前,看到御馔津这么委屈的样子,他可能直接就把人拖走去哄了,可现在他却没有这样做,纵使他心下焦急想问为什么你要放弃,他也只是捂着她的眼睛,等她自己冷静下来,掰开他的手。
御馔津愣了几秒后果然惶恐地扭头看他,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荒垂下睫毛,看清了她双眼中浓重的血丝。
于是他小心地抓住她的肩膀,下巴抵在她的头顶,低声道:“对不起,我来晚了。”
御馔津屏住呼吸,仍然是一副茫然的样子。
“以后中秋节就是我们的告白纪念日了,你可别忘记每年这个时候你都对夜空许了什么愿说了什么话,我可一个字都不会忘记。”
侍女揣着手,不由得松了口气。
大御神坐在主位,漫不经心地摆弄自己长长的指甲,“他怎么说?”
“荒大人似乎明白了您的用意。”她回道,“具体的……您还是直接问他吧,我相信荒大人马上就要回来一趟了,毕竟他一直把时空的事挂念极深,定会亲自去轮回之境查看一番。”
“呵呵。”大御神轻笑道,“虽然这几年间一直都挺恨我的,不过收获了今天这样的结局,想必他对我的怨气也该消了吧,要知道我从一开始……便知晓稻荷神和他之间的羁绊呢。”
侍女微微惊讶:“您知道既定结局?”
大御神浅笑不语。
“啊……”侍女愣了愣,忽然也笑出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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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太忙了,这篇真的太赶了,四小时速成之作,求大家不嫌弃这粗糙的文笔和巨烂的剧情。
大御神早就知道稻荷神和月神之间的结局,她故意设局,其实是希望月神能感受到在他的“不作为”之下稻荷神心境的一些变化,从而成长为一个更主动去担当责任的神明,而非理所当然地觉得“她一定不会放弃因为她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的”,大御神是好姐姐啦。